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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針翩躚：經(jīng)緯間的文明密碼
◎ 劉敬
近年來，我曾先后于《芳草》《清明》《青年文學》等知名文學刊物上拜讀過作家雪歸的多部中短篇小說。我知道自己有幸讀到的僅是鳳毛麟角，然而，窺斑見豹，雪歸小說敘事技巧之精湛、人物形象之鮮明、洞察社會之深刻及人文關(guān)懷之暗蘊等，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所以，從獲悉其新著《青繡：指尖綻放幸?；ā犯惰鳎脚踝x在手，我的內(nèi)心里，除了期冀滿滿，便是歡喜多多。 《青繡：指尖綻放幸?；ā穼俜翘摌?gòu)作品，僅就體裁而言，更接近于報告文學。雖說相較于素有“四大名繡”之譽的蘇繡、湘繡、粵繡與蜀繡，“青繡”得名較晚，但也同樣歷史悠久、風格獨具、品種豐富，且藝術(shù)性與民族性極其顯著。作為青海土著，雪歸足跡遍布家鄉(xiāng)山水，身影?，F(xiàn)高原大野，披星戴月，心定志堅，一次次采訪青繡愛好者、創(chuàng)業(yè)者與傳承人，一回回對話相關(guān)專家、學者、教授等，將古往今來，尤其是改革開放至新時代青海民間刺繡的傳承、發(fā)展與保護，以及面臨的問題、所遇的困境等，給予生動描摹，詳解細說，可謂以一腔熱愛，書生命史詩，令人開眼界，長知識，震撼又感慨。 全書分為《傳承發(fā)展 歷久彌新》《各美其美 美美與共》《一針一線 繡出美好》《拓展伸延 跨界融合》4個章節(jié)，從青繡的藝術(shù)發(fā)源伊始，至新時代的融合發(fā)展終了，脈絡(luò)清晰，有條不紊，如大河奔涌，一路磅礴。雪歸以細膩又溫婉的筆觸，將青繡這一高原文化瑰寶，匠心獨運地編織成一幅幅生動絢麗的畫卷，悄然引領(lǐng)讀者步入一個既古老又鮮活、既傳統(tǒng)又現(xiàn)代的藝術(shù)殿堂。在雪歸的講述中，每一根纖細的繡線都仿佛承載著千年的呼吸，繡娘們以天為幕，以地為臺，將雪山的圣潔、草原的遼闊與湖泊的澄澈，還有神秘的宗教文化和獨特的民族風情，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等，一針一線、纖毫畢現(xiàn)地繡進衣裳、繡進時間。你我仿佛能從紙頁間時時聽到繡娘們的指尖與布帛輕柔摩擦的細微聲響，亦能清晰地看見她們的手指在布面上、在光影中詩意地不倦地舞蹈——撒拉繡、金盤繡、湟源皮繡、門源回繡、貴南藏繡、熱貢堆繡、蒙古族刺繡……“各美其美，美美與共”，那一枚枚細小的繡針，在起起落落間，孜孜記錄著高原的晨昏四季，記錄著各民族的交往交融，記錄著人生的悲歡憂思，而那些貌似簡單或繁復(fù)巧妙的針法，則呈現(xiàn)著多彩的想象，滲透著豐沛的情感，蘊含著無盡的智慧，彰顯著高超的技藝。 書中最動人的，莫過于對繡品背后故事的“揭秘”：一件嫁衣，承載著少女的夢想；一幅唐卡，寄托著信徒的虔誠；一條哈達，傳遞著祝福的心意……那些傳承青繡技藝的老人，她們的臉上雖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但眼中卻閃爍著對青繡的熱愛與執(zhí)著；那些年輕的傳承者們，她們在現(xiàn)代社會的浪潮中，依然堅守著古老的文化傳統(tǒng)，并不斷用創(chuàng)新的方式讓青繡煥發(fā)出新時代的光彩。你看，曾榮獲“全國脫貧攻堅先進個人”稱號的繡娘蘇曉莉，她下崗后勇敢創(chuàng)業(yè)，成為青繡數(shù)字化總部經(jīng)濟負責人，帶領(lǐng)眾多繡娘走上脫貧致富、奔向美好幸福的道路；而繡娘陳玉秀則借青繡喜摘中國民間文藝最高獎——山花獎……青繡故事多，充滿喜和樂。奮斗的歷程，精彩的人生，這些“針尖上的舞者”，在新時代浪潮中矢志書寫著傳統(tǒng)與傳奇。她們，不是沒有過掙扎與動搖，也不是沒有體驗過技藝傳承的艱辛與不易，但她們像高原上迎風怒綻的格桑花，終是憑著堅韌與智慧，憑著熱愛與努力，將青繡這個青海各民族世代傳承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守護好，傳承好，并且開拓進取，發(fā)揚光大，使之成為助推鄉(xiāng)村振興、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要力量。 “手工藝術(shù)是時間的詩篇，是耐心的果實?！毖w在《后記》中借約翰·拉斯金的名言道出了自己的心聲。在與作家一起欣賞這“時間的詩篇”并靜享這“耐心的果實”的同時，我們有理由相信，在未來的日子里，青繡將會在更多人的關(guān)注與努力下綻放得更加絢麗多彩，成為大美青海的一張亮麗文化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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